文化釋疑《秦漢瓦當圖論》序
在這紛繁而動蕩的世界上,有許多至今人們仍然無法清晰認識的神
秘事物。關于基因的研究也許是人對人類自身認識的肇端。人是既聰明
又丑惡的動物。一種新的發(fā)現(xiàn)或發(fā)明往往伴隨著殘暴的相煎、殺戳。原
子能的發(fā)現(xiàn)與利用,就是近代史上的悲喜劇。導彈、衛(wèi)星的出現(xiàn)更充滿
著殺機。對和平的渴望是有理智的正常人的永恒的追求。當邪惡和爭斗
暫時退去的地區(qū)和相對安靜的瞬間人們在環(huán)視這多難的星球的時候,許
多讓人困惑不解的事物仍然吸引著許多人去探索、去研究、去解讀。因
為畢竟人群的多數(shù)和主體還是善良而慈愛的。許多智者都努力在用平常
心平靜地去認識這個社會和人自身,同時也在探索人類的昨天和前天,
認識人類的文明史,讓今天和明天人們的生活質量更高。人類的命運才
是他們關注的焦點。鋁瓦
講到人類的昨天、前天,我們的先民所留下的文化遺跡實在是太豐
富、太神秘了。
埃及金字塔的建造以及與天文、地理、法老王權等歷史和現(xiàn)實的聯(lián)
系,至今學者們仍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南美古代納斯卡人在彭巴臺地上遺留下來只有空中攝影才能認識全
貌的用石頭鋪成的巨大神秘蜘蛛等圖案究竟是什么含義?
中國四川廣漢三星堆的變形、夸張的青銅雕塑更讓人神馳遠古。眼
睛的突出和雕塑中切面手法的運用更讓人驚異。
中國每一個漢字都積淀著十分豐富的歷史、文化內涵。研究古漢字
的形音義已成了研究傳統(tǒng)文化的基礎學科。對中國古漢字的破譯雖然已
有了非常重大的成果,這一成果也正在中華民族文化發(fā)展中不斷發(fā)揮著
巨大的作用,但至今還有許多我們先民創(chuàng)造和應用的符號、文字尚待破
譯。銅瓦
有趣的是,我們的先民一方面用線創(chuàng)造了語言的符號————文字
,記錄語言、交流思想、社會交際,一方面又用線創(chuàng)造了無比豐富的圖
畫、圖案。這些圖形在諸多器物上得到了表現(xiàn)。在這些簡單的線和線的
組合中,我們的先民賦予了什么樣的文化意識、文化追求、文化理想呢
?美術史家,從形式美的造型規(guī)律中對它只要做一點剖析,就會拓寬現(xiàn)
代美術設計的思路。建筑學家從應用美術的角度,研究過它的裝飾效應
和建筑部件功能。中外也有幾位學者關注過它的文字內容及圖形含義,
但嚴格地說,至今沒有一位大學者能清晰地揭開它的神秘內涵。這就是
由西周至秦、漢大量殘存的圖案、瓦當。這種圖案瓦當,其紋飾中如果
夾有文字或動物,一般的藝術家、考古學家、收藏家還有較大興趣,但
如果僅僅是點點線線、云紋、卷曲之類就不大能引起人們的青睞了。古
董市場上的售價之低就說明了這一問題。古建瓦
“于無聲處聽驚雷”。也就在這一冷冷清清的研究領域,一個普普
通通的山村中學美術教師,潛心專注用十多年的學習與文化積累,用五
六年的考察、奔波、研究、分析,耗盡了精力與低工資的菲薄財力,晝
夜操勞、筆耕不輟,五易其稿,完成了五十多萬字的研究專著《秦漢瓦
當圖論》。
不容易,真是不容易。記得五年前他來看我,帶來了他對瓦當揭秘
的想法和幾張瓦當拓片。我給他提了一點建議,讓他讀讀《史記》《漢
書》的有關部分。這是我從西北大學陳直教授的《史記新證》、《漢書
新證》和論文《秦漢瓦當》得到的提示,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他。大約
過了三年,他第二次來看我,令人驚奇的是他竟然寫出了幾十萬字的文
稿,整理了一大疊瓦當圖錄。我為他的精神和成果感到高興。我從心里
敬佩這位年輕的山村教師,也就在這時我才記住了他的名字————王
培良。他走后,我用了整整三個月的業(yè)余時間讀了他的書稿。除了一些
表述文字和文史資料運用上的小問題外,我被他深入淺出的對瓦當、特
別是對圖案瓦當?shù)钠谱g揭秘、性的論證、論述吸引住了。金屬瓦
他認為瓦當圖案中表現(xiàn)了中國古代文明的核心和本源,積淀并揭示
了我們先民的宇宙觀。“蓋天說”、“渾天說”、“天圓地方”,“天
上地下”、“天外地內”、“宇宙為氣”都在瓦當紋飾中清晰地描繪著
;至于中華文化思想的核心陰陽對立統(tǒng)一觀更在氣紋(王培良以為一般
所謂云紋實際上是氣紋)的相摩、相推、相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現(xiàn)。而
古人關于“河圖”“洛書”、星占卜巫、天地相應、天文、歷法、道德
禮樂、神話傳說、圖騰崇拜、陵墓制度、宮殿布局、建筑風水等都在瓦
當圖形中得到了多層次的體現(xiàn)。應當說他關于瓦當圖形的研究揭開了中
華文化思想研究的又一重大領域。雖然我至今不敢對他的全部論斷完全
肯定,但我敢肯定,他的研究的確有突破性、有創(chuàng)造性,有引人入勝的
魅力。
對古代磚瓦紋飾所隱藏的多重文化信息的揭示,其意義遠遠超過了
研究磚瓦紋本身。在稽古鑒今中我想我們會得到更多的啟示。
王培良在學術上的大膽設想與小心論證取得了令人驚異的成果。我
了解他前進的每一步,也為他的每一個解謎的收獲由衷欣喜。文物出版
社社長兼主編蘇士澍先生慧眼識真金,一發(fā)現(xiàn)這一論著就立即決定出版
。蘇士澍社長和王培良二位都約我為此書作序,我不是文化研究的專家
,只是對中華傳統(tǒng)文化遺存的研究有些興趣,又分享過王培良的喜悅,
理解他無法細說的艱辛,寫了一點感想,以為序。 瓦廠